印尼华人一家(图片来自香港《南华早报》网站)
参考消息网8月24日报道 香港《南华早报》网站8月23日刊登题为《为何越来越多印尼华人在学普通话,他们是如何对中国产生归属感的》文章,文章摘编如下:
越来越多的印尼华人学习普通话并且把孩子送到中文学校是为了解决身份危机,还是因为他们觉得自己“看上去属于这个群体”?印尼一所大学的中国公民卢莉(音)的研究结果表明,这两种情况同时存在。
让印尼华人找到自己的“根”并非易事
从1967年到1998年,印尼独裁者苏哈托的“新秩序”政权推行的同化政策压制了中国文化,这在很大程度上是因为这种文化被认为与共产主义存在关联,而这种意识形态至今仍是印尼的禁区。
结果,印尼华人被迫使用听起来像是印尼人的名字,中文学校和出版物被关停,表达中国文化和语言的做法成了非法行为。
在阿卜杜勒·拉赫曼·瓦希德担任总统期间(1999年至2001年),这种局面开始转变。如今,印尼国内的表述更加包容中国文化,也鼓励华人在申明对印尼的归属感的同时,重新拥抱他们的传统。
此后,一些印尼华人开始努力学习中文,或者让孩子接受中文教育。
然而,让印尼华人找到自己的“根”并非易事,因为如今在学校就读的这代人的父母大多是1965年以后出生的,在苏哈托的高压政权下长大。
混乱的语言系统
印度尼西亚大学的博士生卢莉正通过关注雅加达、泗水和棉兰这三个拥有大量华人的大城市出现的三语教育,撰写一篇关于重新定位当代印尼华人身份的论文。卢莉和她的印尼华人丈夫亚历克斯·钱德拉正在为他们8个月大的女儿瓦妮莎的未来制订计划。
卢莉用一口流利的印尼语说:“眼下的计划是,亚历克斯对瓦妮莎讲印尼语,我说普通话。当我们都在场的时候,他俩用印尼语,我用普通话。但这需要时间去习惯,我们现在还没有到运用自如的那一步。”
钱德拉成年后在中国的大学里学习了普通话,他和卢莉都能说流利的英语。
卢莉的研究表明,印尼华人的身份可以通过三种方式之一来表达:始终没有割裂文化纽带的离散在外的华人、抓住机会超越文化藩篱的全球公民以及印尼国民。
她说,由于这种三种身份,印尼华人父母都希望孩子能够接受三语教育。
她说:“我采访的父母大多认为自己是印尼人,把印尼当做自己的家。许多人在中国已没有熟人,因此他们不想长期‘回归’那里。但他们想培养孩子对中国文化的归属感,让他们做好准备迎接未来作为华人可能面临的机遇。”
她还说:“此外,英语仍将是印尼华人看重的语言,因为这让他们可以去寻觅世界其他地方的机遇。”
印尼华人一家(图片来自香港《南华早报》网站)
居住在距印尼首都雅加达不远的勿加泗市的凯文·马尔迪和玛莎·塔努贾亚即将把他们5岁的女儿日瓦送进一所中英双语学校。
马尔迪在一家跨国公司从事信息技术工作,他说,当外国同事误以为他会说中文时,他会感到难为情。这对夫妇决定,不让日瓦在以后的生活中经历同样的尴尬,这就是他们决定让她以英语为主同时也大量接触普通话的原因。
马尔迪对正在看电视的女儿说:“我们只讲英语,对吗,日瓦?你会说印尼语吗,会还是不会?”
日瓦笑着用英语回答:“不会。”
马尔迪说:“如今,互联网已经让这个世界彻底全球化。越来越多外籍人士和外国公司进驻印尼——其中许多来自中国。一些来自中国的外籍人士不会说英语或印尼语,但他们有胆量在这里创业。”
塔努贾亚说:“我们生活在印尼,所以我们认为,无需我们做出特别的努力,日瓦也能学会印尼语。”她本人的母语是印尼语,2006年到2007年时在北京的一所语言学校学习普通话。
马尔迪说,他希望妻子能说中文给日瓦听,但塔努贾亚总是会中途切换成英语。
中国是“腰缠万贯的远房亲戚”
22岁的吉娅辛塔·谭在十几岁时开始学习普通话。她说:“我父母一直很支持我这样做,特别是考虑到中文在全世界的使用人数最多。他们从来没有强迫我这样,也没有试图把(学习中文的重要性)与我们的传统联系起来。”
她的父母说的是爪哇岛的方言,而不是闽南语或普通话。如今,她家里唯一讲中文的人是她听力受损的外祖父。
谭认为,她目前的中文水平还仅限于日常对话,尚未达到专业水平。不过,最近受雇于一个联合国机构的谭说,懂中文增加了她求职时的筹码。
在印尼也会有“舞龙舞狮”这样的中国传统活动(图片来自香港《南华早报》网站)
商业机遇和文化归属感是谭在中学时选修普通话的原因。
她说:“学习中文可以带来全球各地的许多机会。我听说,在中国公司的印尼分公司里,会说中文的员工薪水更高,而且深得老板喜欢。我对中国文化也有一种归属感。”
谭还说:“在大学里,我的朋友叫我‘姐姐’。看上去属于这个群体的事实让我觉得自己应该努力学习中文。”
钱德拉也说,“看上去属于这个群体”是他决定到中国留学的原因。
钱德拉在印尼最东部省份巴布亚省一个偏远的金矿矿区长大,小时候他和身边来自多种文化背景的朋友一样,觉得自己是印尼人。但是,本世纪初,当台湾电视剧《流星花园》在印尼热播时,开始有朋友对十多岁的钱德拉说,他看起来比他们其他人更像片中的男主角之一道明寺。
他说:“他们不是要欺负我,但我开始意识到身为印尼华人意味着什么。自那以后,我努力通过参加热门的体育运动来融入我的印尼朋友圈,但是这样做没有意义。”
钱德拉说:“我去购物时,会隐藏自己作为华人的特征,因为担心商贩会抬高价格。”他还说,他的印尼华人身份一度让他感到困扰。
虽然他相信去中国学习会解决这个问题,但在意识到印尼仍是他感觉最自在的地方后,他发现自己又陷入了困境。
摆脱这种困境的渴望让卢莉采访的许多印尼华人把孩子送到了三语学校。
她说:“和亚历克斯一样,我采访过的许多父母都记得自己小时候感觉到与同伴不一样,尽管他们并无恶意。许多家长不想让孩子经历同样的不安全感。有人认为,迎合印尼华人的三语学校或许是解决问题之道。”
红灯笼是代表中国文化最常见的物件(图片来自香港《南华早报》网站)
作为非印尼公民,卢莉说,她深深体会到中国在世界上的影响力与日俱增给印尼华人带来的自豪感。
卢莉笑着说:“我感觉就像是拥有腰缠万贯的远房亲戚。”
这对夫妇计划让女儿小时候在印尼生活,然后举家迁往中国,让孩子进入中国的小学读书。
钱德拉说:“中文是一门很难学的语言,我们相信中国严格的小学教育会给瓦妮莎的一生打下良好的学业基础。然后等她十几岁开始寻找她的印尼身份时,我们可以回到这里,给她探索的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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